潛獵筆記簿

tell me why gir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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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再沒有比無意義且不必要的努力更使人心力交瘁的了。」

- 村上春樹《發條鳥年代記》

沒有現實感是什麼樣的感覺？事在做，卻好像沒做出什麼東西；想法在運作醞釀，卻好像沒什麼想法觀點；每天每天過去，卻覺得沒留下什麼的一事無成；在自己的24小時中運轉，和外在世界脫鉤。

沒有現實感是會讓人覺得心力交瘁的。但沒有現實感是發生在現實之中的。

明天有個表訂的工作milestone要完成。這個工作的主題讓我想要努力，但這個工作的客戶總是固著的心態和某種「文人」高姿態讓我覺得努力是無意義且不必要。面對這樣因人而變得難搞的事，我從工作一開始就不斷進入一種千頭萬緒的狀況：要把難搞的事搞到什麼程度，有千萬種做法，就看你要努力，還是隨便。

我總還有點冷靜拆解的能力，從千頭萬緒的不知從何開始，一點點設法推進它。但這件工作，不知為何，好像除非我自己喊停不再做它，或直到明天到來milestone會有個完結，否則它就會一直處於未完成。這讓我很煩，隨著時間迫近，就惱了起來。

可怕的不是這個工作和milestone本身帶來的煩惱，而是它像個緊箍咒讓我失去將其他事做完的能力和動力，不斷損耗我的意志力。於是，進入一種大事拖延小事也拖延的狀態。

儘管想要趕快把那重要的事做完，可因為煩因為惱，不想面對。理智上的強迫症是，什麼都沒做很糟糕。

於是我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事上，面對這些沒那麼排斥的事，又總覺得沒靈感、覺得目前的狀態不夠好，等待那個天時地利人和的狀態才要出手了結。所以，不是沒做事，而是做太多事，但都沒做完，因為理智上的另一個強迫症告訴我，「趕緊回去做正事吧！學了那麼多時間管理和打敗拖延的方法，用上幾招吧？！」

面對拖延帶來的淤滯，不光是滿臉粉刺（連舊文）還覺得腫脹疲累。對此出現另一種補償行為：亂逛網路、狂看動物照片影片，感覺療癒但其實是種無意識的放空。這就是一種用小事迴避不堪狀態的行為。意識到自己的無意識後，加深了一事無成的惱悔。

拖延基本上就是一個藉口太多產生的症狀，藉口背後總表示某種心態問題。

一，完美主義症頭又出現：不是最好的狀態來做這件事，就是一種不完美。

二，回應相對能夠覺察到的完美主義症頭，我告訴自己，沒必要進入自我要求「有產出、有效率」的強迫症模式，於是好像漸漸失去勉強自己的能力，但那是不健康的let go，是有點放棄意味或者是無力感的顯現。

三，當覺察到這種「虛無感下的無作為」，又進入完美主義症頭：再拖再混你就要搞砸了.......

於是再次勉力了起來，但情感面上和動機面上依舊無法賦予勉力的意義，做得拖拖拉拉，不甘不願，只好同步做點其他比較「愉快」的事來調整情緒。回神應該做正事時，那些「其他事」又做一半.......

如此循環顯示無法控制自己的意志乃至採取有效行動，產生另一種與事無關的煩而是對當下狀態不滿的煩，最後成了對自己的惱：「我到底都在幹什麼？我到底在過種什麼樣的生活？」

「再沒有比無意義且不必要的努力更使人心力交瘁的了。」

明天表訂的工作milestone因疫情升級延期了，我的緊箍咒暫時鬆綁，於是終於有點空間可以把最近心情的陳述剖析做個了結。但願這是個突破停滯的開始。